不少人认为花椒乃川菜的独门绝活,这显然是误会。从先秦到明清,无论是淮扬菜,还是鲁菜、粤菜都在用花椒。贾思勰《齐民要术》所汇集南北东西200多种菜肴中,用花椒者大约占五分之一。如五味脯、胡炮肉、腤(an,四声)鸡、腤鱼、腤白肉、腤猪。历代史、志、传、记、诗、文、词、赋中记载的肴馔,花椒皆是人们喜爱的调香配料。
唐代最时尚的鱼脍,就是将鱼切细成片,蘸花椒、姜、醋等佐料生吃。贺朝《赠酒店胡姬》说:“玉盘初脍鲤,金鼎正烹羊”。唐代鱼脍吃法传入日本,花椒也随之在日本被视为名贵香料,深受皇族和上层人士青睐。日本平安朝的嵯峨天皇《杂言渔歌》曰:“寒江春晓片云晴,两岸花飞夜更明。鲈鱼脍、蒜菜羹,餐罢酣歌带月行”。
宋元时期的“香辣蟹”也少不了花椒。《易牙遗意》记载:“用生蟹剁碎,以麻油并草果、茴香、砂仁、花椒、水姜、胡椒俱为末,再以葱、盐、醋共十味,入蟹内拌匀,即时可食”。
在明清,即使煮燕窝,也用花椒。李化楠《醒园录》记载的“煮燕窝”法:“用熟肉锉作极细丸料,加绿豆粉及豆油、花椒、酒、鸡蛋清作丸子,长如燕窝。将燕窝泡洗撕碎,粘贴肉丸外包密,付滚汤烫之……(吃时)撒以椒面、葱花、香菇,吃之甚美。”
古人的家常面食、米线、馄饨更是处处见花椒。梁代吴均《饼说》之饼用“连蒂之椒”、唐代的“千层饼”用花椒盐、元代宋诩《宋氏养生部》的米线“加花椒和胡椒、酱油以及葱花来调味”、明人高濂《遵生八笺》中的馄饨、清初李渔自创的“五香面”,花椒无处不在。
令人奇怪的是,花椒后来突然从其他菜系中消逝了,唯在川菜中留下来。如今麻辣川菜流行于大江南北,看来不仅仅是一种时尚,也是传统口味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