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在四川峨眉山发现的中国第一种同步发光的穹宇萤
调查报告
萤火虫数量锐减 20种群难觅踪影
华中农业大学植物科技学院的付新华博士,是中国内地首个研究萤火虫的博士。四川的山脉多,气候非常好,独特的地理环境,让他一直将四川萤火虫列为研究重点。近三年来,他在四川峨眉山、汶川、卧龙自然保护区、什邡、崇州等地展开调查,以期发现珍稀或濒临灭绝的萤火虫物种,进行优先研究及抢救性/繁育。
付新华发现,不止在城市,即便在农村、山野也越来越难见到萤火虫的身影。萤火虫对环境的质量非常挑剔,一旦植被破坏、水质污染、空气污浊,就会令它们消失。“在农村,农药的使用和极端天气都可能是萤火虫的天敌;在城市,人工光源造成的冲击,沟渠的水泥硬化和水质污染都是导致萤火虫减少的主要原因。”
目前水栖萤火虫如黄缘萤、雷氏萤、武汉萤、条背萤等由于水污染、农药喷洒及光污染等人为破坏行为,已经濒临灭绝。部分陆栖萤火虫如多光点萤也由于栖息地破坏、光污染濒临灭绝。在中国已有文献记载的100余种萤火虫里,已有20余种在部分栖息地难觅踪影。
专家建议
建特色赏萤景区灌输环保
付新华建议,建造萤火虫保护区,将萤火虫保护区的一部分对公众开放,形成特色的赏萤景区,并建造萤火虫科普展览馆吸引游客,同时灌输环保意识。另外,结合人工饲养及萤火虫保护区进行合理开发利用萤火虫资源,反对掠夺式的开发,如从野外采集萤火虫进行商业销售。
付新华表示,今后会继续调查研究四川的萤火虫。今年6~8月,他还希望组织一批志愿者去考察和保护萤火虫,在整个四川组织普查。
考察奇遇
上千萤光同时亮灭 仿若《阿凡达》
付新华与萤火虫结缘很具戏剧性/。出生在北方的他,从小没见过萤火虫。到武汉读研究生时,偶然在一次雨后去实验室的路上,看到草丛中明亮的光点。“我就好奇地去掏,结果掏出一条5厘米长的发光虫子,吓我一大跳,后来用手一碰就发光。之后就越陷越深,从此爱上了这种小虫,到全国各地研究萤火虫。”
在四川发现中国第一种同步发光的萤火虫———穹宇萤,令付新华欣喜若狂。
一个盛夏夜,付新华徒步在峨眉山盘山公路上,转过一个弯道,他突然停住、屏住呼吸。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绵延五六百米的萤火虫“发光小宇宙”。这是一场浪漫的情侣派对。上千只穹宇萤雄虫栖息在岩石、垂下的藤蔓上,以每秒钟8个闪光脉冲且同频的速度发出炽热的求爱讯息。它们发光的同步性/让人惊叹。通过高灵敏度的红外夜视装备和高速摄像机,付新华捕捉到了雄萤完整的发光脉冲,在计算机软件的分析下,破译了这种信号。“你想象一下,在无人指挥且无声的情况下,上千人跳出相同节奏的舞蹈会多么困难,但萤火虫做到了。”
“我目瞪口呆,全身汗毛竖起,仿佛走进电影《阿凡达》中的奇妙世界。”盘山公路上不时驶来运煤的卡车。有趣的是,昏黄的车灯亮光非常接近雌萤的发光光谱,致使所有雄萤都昏了头,开始发出同步的闪光脉冲来讨好这个超大“雌萤”。而为了研究穹宇萤幼虫取食,付新华从晚上8时一直观察到凌晨2时,持续了一周。
观察萤火虫除了兴奋还有危险。夏日一个雨后夜晚,付新华去峨眉山伏虎寺的路上发现山坡上有一巨大亮点,他便上坡去采集,却怪异地感觉到头顶有“嘶嘶”的声音。慢慢抬起头,他赫然发现一条五彩斑斓的蛇盘在树枝上,三角脑袋吐着信子。毒蛇!付新华慢慢倒退着离开山坡,身上直冒冷汗。假如被咬一口,那晚以后他可能就躺在峨眉山了。
而在卧龙,付新华还发现了拥有33个发光器并同步发光的多光点萤,两厘米长、圆筒形的体形、金黄的体色,翅膀完全退化。白天,她躲藏在土缝中躲避敌害。夜晚,她爬出土缝,身上33个发光器持续发出黄绿色的亮光,使捕食者不敢侵犯。其实她是在保护怀中的卵。
2.萤火虫白天发光不?
做一个实验就知道了:在黑暗中,萤火虫发出了光亮,这时用非常细的一束光线照射在萤火虫的眼睛上,瞬间,萤火虫的小“灯”熄灭了。可见,萤火虫在白天是不发光的。此外,萤火虫频率和强度不同的“爱情光”就像加密过的“摩尔斯电码”,只有接收者才能解密,所以在夜里,萤火虫不会找错“结婚对象”。
3.为何城市难见萤火虫?
城市的亮化工程导致草丛中不再适合夜行性/的生物生存。而路灯对于萤火虫也是致命威胁。萤火虫主要利用闪光进行求偶,雌雄之间发出特异性/的闪光信号以寻找异性/并交尾。而城市里各色亮光会干扰它们的闪光交流,甚至屏蔽其闪光信号。当萤火虫感知到外界灯光时,就会停止发光、飞行、求偶,最终导致种群减少甚至灭绝。本报记者 余文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