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期以后，一凡被迫游学去了它处。因为这人狂爱足球，任学校三令五申不能禁止，足球缴了一个又一个，终于缴到没钱再买，索性一次全偷了回来。而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凡脚法不准或者脚法奇准，踢中了音乐室的两扇玻璃和一个来校视察的领导。被叫去教务处又与校长大吵了一架。
    所有这一切，造就了他的离开。

    经过一个学期的分离，强子和那女孩的感情每况愈下日渐疏远。终于，她在夺走了强子的初吻后无情地离开了她。
    那是个淫雨菲菲的日子。强子浪漫地想在这样的时候献上他的初吻一定很有诗情画意。于是他约了那女孩去男厕所旁的一个树林，因为怕被领导发现。在强子说出吻她的意图后，那女孩闭上眼没有拒绝。他低下头去，一点一点靠近女孩白皙粉嫩的面庞，忽然，从厕所方向吹来一阵臭风，那女孩冷不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喷得强子满嘴满脸的唾沫星子，令他不由得一阵恶心，顿失雨中献吻的心情。
    “还是，改天吧。”强子抹着脸上唾液，说。
    那女孩愣愣地盯着强子一阵子，终于说：“强子，你并不像你的文章一样神奇，也许，我们并不适合。况且，快初三了，我想考个高中。”
    强子顿时明白，女孩成长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因为三言两语而喜欢上一个人的懵懂女生了。也许这一天，这一句话，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所以他很从容地一笑，说：“那，你走吧。”
    于是她就真的走了，本来强子的初吻有望就此保住，岂料那女孩在跑出几步之后感觉若有所失，突然转身，奔过来搂住强子，踮起脚尖把一个热吻印上了强子的面颊，。再次离开之前非常煽情地说了句：“强子，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对于女孩的离开，强子没有悲伤。只是狠狠地敲诈了我和余丘。

    高二下期，老师一再向我们言明时间的金贵，唯书本是真，书中自有千钟粟颜如玉黄金屋。众人纷纷立志要为腰包之鼓起而读书。

    其实时间本身像一张白纸，并无价值可言，更谈不上金钱银钱之贵。重要的是千万别让自己没事，混什么千万别混时间。“书中自有千钟粟”，那些日夜不断啃蚀书本的蛆虫们倒很会赞同；“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个倒不假，要不怎么会有一本本让我们想入非非的黄书冒将出来与课本一争高下呢；“书中自有黄金屋”，我想说这话的人其实根本就不信书中真有黄金屋，要是你知道哪一个地方真有黄金，你会轻易告诉别人吗？一样东西看久了，难免会被联想成欲望中的另

一样东西。阿P就看着他的黄脸婆想哪天她能变成天仙就好了。

    某个周六下午，一帮衣着古怪来路不明的热血青年到我校开了场演唱会。让我们好好地怀念了一下黄家驹。这硬是将我校久置不用的老式设备好好地虐待了一番，俩音箱扛出来时已满面尘灰，演唱途中咳嗽不止外加时而哑场。我估计那玩意儿是长久服役且老不退休的。但总的说来，他们还算唱得可以，因为围了很多人，然而中国人是看人吵架都能呆上半天的德性，这样说来，又似乎无趣之至。

    在我异常思念静衣的那段日子，强子开始狂追一个女孩。那女孩初中与强子同班时，强子就暗恋人家，但苦于一直没勇气表白，初中三年终至无果而终。这回转到同校，强子决定抓住机遇，一举把她拿下。
    他先是先是搜罗了一堆堆杂七杂八的书送与她拓宽知识面，然后约她共餐可惜一次都没有成功。最后索性把那些只在兄弟们中传看的作品兜了她看。以此表明自己好歹也一才子。没想那女孩草翻一遍后丢出一句，你写些什么啊好无聊。令强子苦闷不已。

    不几日，强子煞费苦心地打听得那女孩每晚回家必经一偏僻黑暗的小巷。于是拉我学习大侠暗中保护。只能暗中，万不可让她发现，否则就行为不轨。远远地，看她走在暗夜里的身影，强子一副满足的样子。
    跟了一段时间，直到那女孩对她说，我们不能在一起的。记得那个晚上她站在屋外对强子说了这句残忍的话并还了他所有的书，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强子转过身，和我走在黑暗里，失魂落魄的样子，口里喃喃着我对她这样了她为什么这样。
    第二天强子在作业本上写下“多情者多泪伤心者伤颜单身者单调无爱者无忧”。看到他憔悴欲死的样子，我很悲壮地说她这样伤害你我去把她给砍了吧。没想他笑笑回答说：“只要是男人都不忍心伤害她。”一句话让我汗颜许久。

    三月归属假，我背了大包的书回家准备大干一场，结果却一页都未曾翻动。这又一次地让我感到了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但一想这至少锻炼了身体就没觉得太做无用功。
    假期里我在电话里约静衣去梅湾湖赏桃花，被她一口回绝。第二天就下着绵绵的雨，我叹息着想一个人站在雨里，你便看不见他的泪。
    一周后我跟强子和去的梅湾湖。一路骑着车看路边绿色的田和红色的花。那天到梅湾的人很多，桃花也知趣地开得粉艳艳的漫山遍野。而之前到底开了没有开了多少我却不得而知，这说明我约静衣是很盲目的。
    我们寄了车，吃小吃，赏景，爬山。看阳光照在水面的粼粼波光。翻过一片又一片山，喝光一瓶又一瓶水。休息时，我们很执着地在桃树上刻下自己的梦想，我刻了追到静衣，强子刻了当个作家，余丘刻了不切实际地统领千军万马。是否多年后，我们的梦想会随着桃树一起成长？刻完，我们爬上桃树，在树杈间倒得四仰八叉。回来时，很精心地挑选了几枝桃花作留念，算得不虚此行。
    回来看着堪折的桃花，空落落的忧伤。人家说，一个人赏景，心会孤独。三月的桃花开了，但桃花间，她的笑靥，我却看不见。
    强子又在纸上写着诗行。

                 十里桃红香满天，寸寸粼波逐小船.

                 泊岸形单望花处,  只见芳菲不见人.

    晚上,很明亮的月光.

    春夏之交,虽然有些暑气,但在这夜,还是极为凉爽的.月儿露出半边脸来,撒下银亮的光芒,温柔地抚摸大地.这月色,这夜晚,似要牵动情人衷肠.我固执地想,静衣在另一个地方,似乎也在欣赏同一片月光,共醉着这夜吧.倘将她所见的半轮月亮镶在天上的半轮旁边,那就是整个的一轮了,圆圆的.忽而又觉到自己的一相情愿.于是作罢,悻悻地跑步.

    很多个晚上,我都和强子到操场跑步,已不知,几时有的习惯.当时很信誓旦旦地对强子说,静衣她跑那么快,我要天天练习,争取有朝一日追捧到怀.强子分析说,这其实是你的一种自我慰藉,慢性的疗伤.就算你如何奔命地跑下去,许久过后,她也总在你的前方.相伴身旁,只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别太痴心.

    痴心,你你知道痴心后常跟的两个字是什么吗?我问.

    绝对,无悔......

    不,是妄想.我认真地说.

    是的.因为你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那我该喜欢谁呢?

    强子沉默的笑笑，继续跑步。

    晚课后的校园，总会很静。音乐室里。有高三的学子们在上自习，高考临近，我猜想于此刻，他们又是怎样的心情。旗杆上没有了挂布，突兀的直指夜空。似要撑破这层夜色。围墙外昏黄的街灯下，聚满了竞相疯舞的细脚蚊。这时，天空的黑云陡的遮住了月亮，银色光芒，顿时收敛不少。

    有时我和强子逆向而跑，体会着一次次相逢又错过又相逢，往复循环，强子说，两次的错过等于操场的一圈，我深有同感。

    我们气喘吁吁的回到寝室，月亮又露出了半边脸，地面重罩银光，强子灵光大现，酌了一首小诗。

    睡下，我突然感到孤独，像一个被父母遗弃在空旷原野的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

    更没有心的归宿。

心  意

                                             在宁静的夜晚

                                             请抬头看一看

                                             星空里

                                            那一弯月牙

                                            是我思念的眉梢

                                            你走到哪里

                                            它跟到哪里

沙发！

我固执地想,静衣在另一个地方,似乎也在欣赏同一片月光,共醉着这夜吧.倘将她所见的半轮月亮镶在天上的半轮旁边,那就是整个的一轮了,圆圆的.

静衣姑娘看了一定会感动。

十里桃红香满天，寸寸粼波逐小船.

泊岸形单望花处,  只见芳菲不见人.

中学时代是多雨的季节。

受益匪浅